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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末日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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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太子 周三 十二月 16, 2009 10:01 am

在国内文学界,科马克·麦卡锡的名头确实不怎么响亮。2002年国内曾翻译出版过他的“边境三部曲”(《骏马》、《穿越》和《平原上的城市》),除此之外我们对这位早已在美国红透半边天的作家知之寥寥,尤其他的那部入选二十世纪最出色的一百部英文小说的《血色子午线》至今还没有中文版就是一个佐证。直到2006年,如同寓言的《老无所依》被科恩兄弟改编为电影荣获多项奥斯卡奖之后,我们才逐渐熟知这位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作家。而他的这部新作《路》是他创作生涯中的第十部小说,2007年普利策奖获奖作品,2009年又被改编为电影即将上映。

文学与电影之间的关系,一直颇为微妙。一方面文学一旦以电影的方式诠释会更容易让大众熟悉了解原著和作家,另一方面用电影诠释文学有其致命的缺陷,而且因为可能性误读的存在,很容易影响文学固有的特质。但在麦卡锡的这部新作《路》中,我发现它的文学方面的特质被故意地弱化了,反而具备一种极强的画面感。这是不是麦卡锡的一种新的书写策略?我怀疑为了传递出一种末日氛围,麦卡锡特意采用了一种影像风格的书写方式,一种直指人心的震撼力量可以尽情地渲染无遗。小说中,我们一贯熟悉的对话方式没有了,只有简单到极致的对白,最简单的词汇,重复的语词,甚至没有意义的父子之间的对话。我们仿佛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人类伊始,语言的存在只是为了陈述最明了的事情。而且小说中父子之间的对话也寥寥无几,纠缠谈论的问题只有两种:生与死,善与恶。存在主义的哲学在这里进行理论争论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只有在这对父子南下的路上才显露出狰狞残酷的面目。

小说基本没有设定任何情节,开篇就是一对父子行走在路上,荒原上,废墟上,灰烬上,烧焦的尸体上,寂静的空气中。这是世界末日的到来,人类灭绝的道路上,他们要去南方。南方是目标,但是不一定是希望,也许已经没有希望。世界末日不分南方还是北方,但是他们依然设定去南方,只因为南方很遥远,需要父子之间相互支撑着走下去,活下去。南方永无尽头才好,那样他们才能不停步。走下去,不要停步才是他们的希望。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反过来说,只要有路存在,我们就能一直走下去,在路上比路的尽头更有蛊惑力,因为生命能挣扎着活在路上。

麦卡锡的《路》是一部形式感极强的小说。没有固定情节,没有高潮迭起悬念不断的剧情,也许读到哪里都能继续下去,但是那种故意割裂的段落,断片式的书写,不但没有让叙事的存在成为一种花瓶式的摆设,反而用一种没有情节的叙事传递一种不安的颤栗的风格。而且这部小说中,标点符号的运用让人觉得怪异,除了逗号和句号的大量使用外,偶尔会在谈话中使用一两个句号,其他的标点符号基本被搁置了。从这方面讲,这部小说更接近于剧本的风格,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心理活动的描写,只有行为和动作的铺陈,以及不时的一些看似无意义的对话。也许不是对话没有意义,而是说相对于世界末日来说,相对于没有任何希望的人生来说,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生与死的存留。小说中有这样的一个细节,孩子目睹父亲杀人后拒绝跟他说话。父亲:“我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你。这是上帝指派给我的任务。谁想杀你我就杀谁。你听明白了吗?”孩子沉默了一会问:“我们还是好人吗?”“是。我们还是好人。”“我们永远都是好人。”“对,我们永远都是好人。”“好吧。”这样的简单的、重复的、苍白的甚至不具备任何技巧性的对话有意义么?也许没有,因为在这样的一种情境中,好人与坏人的划分已经不具备了任何道德上的意义;也许有意义,因为对这对父子来说,这更像是一种信念,因为想做一个好人的前提是,必须要活下去,走下去。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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